夜的黑纱,轻柔地搭在了孩子般睡意浓郁的城市的肩上。开窗遥望一轮蓝月,忽然很想用和缓婉盈的声音,围绕一个古老的主题,讲述一个平凡的故事。
也许大多数人都经历过这样一个时期——敏感,叛逆,易怒。和大多数人一样,十几岁的我逃过学,离过家,也曾对父母态度恶劣。他们一再的包容,似乎并没有软化我身上的刺,相反,这些刺好像受到了滋养哺育,愈演愈烈。
一个很普通的夜晚,我又带着新的麻烦——被桌子压伤的脚,回到了家。打开门,屋子里一片漆黑。或许是听到我开门发出的微小声响,母亲端着一支蜡烛赶快走了出来:“姑娘回家啦?今晚停电,只能点蜡烛了。”我厌烦她对我的称呼和语气,好像有种故作的亲昵。烦躁地用力关上门,她映在烛光中的笑脸在“?纭钡木尴炖锝┝艘幌拢?胰疵挥欣砘幔?补募绨蚓吨毕蜃约旱姆考淅镒呷ァK?谠?囟倭艘欢伲?致砩暇僮爬?蚩拷?遥骸懊坏颇兀⌒淖摺!苯枳胖蚬猓?⑾治揖挂还找还盏模?鞍パ剑?趺戳耍拷旁趺戳耍俊彼?慕辜痹谖铱蠢锤?袷谴缶?」帧N沂裁炊疾凰担?彝?撤⑸献鞠胝跬讶匆馔飧惺芩?行┣坑驳牧α浚?恢?趺矗?褂行┎桓曳纯沽恕?/p>
她把蜡烛底用火机烤软,固定在茶几上。找齐了要用的东西,就着烛光,小心翼翼地端起我的脚,看见了被砸得几乎翻过来的趾甲:“怎么搞成这样?”我自然又以沉默应对。一会儿,她叹了口气,开始帮我上*:“我知道你正处在容易烦躁的时期,但你一定要把握住自己,要走大路……只要你好好的,不做坏事,心情不好,我可以理解……你总会长大,长大了就会懂事了……快了,快了……”久久地,喃喃地,像是在对我说,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敷完了,她又开始用纱布帮我包扎,却怎么也找不到剪*剪去多余的纱布。“停电了什么都找不到!”她低低地抱怨了一句,然后低头,用嘴,去咬那截纱布。
我的心猛然一震。
那截纱布已经绕过流着血、上了*的我的脚,沾到了一些污迹,已经脏了。可是她没有多想、若无其事地用嘴去咬。烛光微弱,她眼角的纹路却清晰可辨,细长的岁月语言,永远停留在她曾光鲜美丽的脸上……
泪,悄悄不听话地跌落在我的手心,破碎成一小片温润的触感,被我轻轻握住。是的,妈妈,我总该长大。而这代价,却是你的青春年华。你其实也是一个普通的人,你也会心烦抱怨,却处处地包容我,爱护我,把我一切的坏脾气忽略,再给予我无限的爱与希望。
在未来的长路漫漫、磕磕绊绊中,我总会遇到生活赐给我的苦难与冷暖,彼时的痛苦,一定比一只被砸伤的脚、一颗烦躁的心所带来的要多得多。然而,那个漆黑而又明亮的夜里,你在须臾中带给我的感动与顿悟,会成为我未来人生中面对苦难的最大慰藉。知道你的爱一直在,我会有面对生活、挑战生活的勇气。
我知道时光总有一天会拭去我的记忆,然而我更清楚,那须臾,那慰藉,是任凭光*荏苒也不会消散的永恒。只要心中怀揣着这份爱,走到哪里都温暖。
夜深了,蓝月愈蓝,快要睡着了。妈妈,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