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谁的亲娘
——讲述一个真实的故事
老太太很老
颤巍巍想靠上一只肩膀
儿女的脸冷若*霜
老大问
你从来可给我带过孩子
老二说
你不讲卫生，肮里肮脏
老三嘀咕
整天絮絮叨叨，烦死活人
老人望向最小的女儿
女儿背过脸去
俺是嫁出门的女泼出门的水，娘该儿子养
老太太坐在台阶
瘪瘪的嘴未吐一字
空洞的眼神遥望
找不到停泊在远方
庭审现场
老大陈述
人家父母给儿子好多钱还帮盖楼房
老二辩解
人家老人主动放弃儿女赡养
老三抱怨
混了一辈子也没看她混出啥样
女儿诉苦
俺不继承遗产，俺穷，也无力供养
老太太真老
颤巍巍真想有个可以一靠的肩膀
可是手心手背都难
她为自己没能给孩子大笔遗产
黯然神伤
终于，老太太走了
死在自己破陋的茅房
四壁空空只留下一个蓝布小包
里面裹着四样东西
一是一张全家福照片
一个年轻的母亲护着四个雏鸡般儿郎
二是儿子小学时一个作文本
上面有篇日记名叫《我的亲娘》
三是一把铁皮哨子
那年娘上县城放弃一顿午饭
省钱给儿换回的玩具
四是一个手缝的格子书包
女儿曾背着它蹦蹦跳跳上学堂
乡村娃
一茎枯草细瘦
抖在十月的阳光里
饱满红润已忘却
只将些许寂寞颜*
在他苍白张惶的脸庞涂抹
孩子，家是什么
家是破席破被的窝
温暖是什么
温暖是别人滤过的甘蔗
嚼过的馍
父母在哪里，孩子
父母是已经谢幕的春天
远在天涯
学校在哪里
学校是梦里的歌谣
唱响在东邻别院啊
十月的阳光不是金*的么
十月的温煦为何不能够
将一个农村娃的悲辛
照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