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起,我的视线里一直有你。
少时曾跟随父母踏上离开江南的火车。火车开动的那一刻,我突然感到一种失去你的惶恐。那“呜呜”作响的汽笛声似乎喻示着,从此我的视线里再也没有你。
既而,我来到了那片黄土地——西北。自小适应能力超强的我,却也抵御不过那漫天的黄沙、呛鼻的烟尘,严寒的冬季里整日在紧张、无措、难过中度过,我便更加想念你了,我的故乡——江南。
许是睹物思情,看着乡间随风摇摆的小麦,便想起了江南绿油油的水稻农田,一望无垠:吃着那终年如一日且食不知味的粗糙面条,便想起了江南香糯可口的米饭;瞅着满大街衣着朴素、头裹白巾的妇女,便想起了江南身着旗袍、撑着油伞的佳丽。不知什么时候起,我的视线已不局限于以瞳孔接收的风景,而更多了内心向往的景*。这些念想,像水没着火,像夜伴着明,一幕又一幕地呈现在视线所及之处。
岁月无情地扯着我向前走,全然不顾我的频频回头,恍惚间,早已是白驹过隙。我的视线不堪忍受这片黄土地的干燥,骑上白马接近千里之外的水乡。
江南水乡,温婉潮湿的地方。初春,蔚蓝的天际尽是飞扬的纸鸢,在和煦的春风里放飞着童年的梦想与希望。依稀能见几只麻雀栖在电线杆上叽叽喳喳地欢唱。仲夏,穿着白*背心的花甲老人,腆着略微发福的肚子靠着竹椅,摇着蒲扇,倚在斑驳的树荫下看着儿孙戏耍,垂暮的微笑是最美的祝愿。深秋,行人过客踩着细碎的枫叶,踽踽而行;恋人们依偎着感受彼此的温暖,携手坐看云卷云舒。残冬,尽管没有纷飞的大雪,却有一轮挥洒温暖的太阳,阳光倾泻而下,点缀着江南水乡的美好。
我的视线在江南转悠了一圈,它告诉我,从此以后,它的所及之处只愿容纳古老的江南。即使四周的荒野,妄想着用现实熨平我朝思暮想的心,我的视线里,始终只有你。
我们像竹子那般逐年拔高壮大,视线所触碰到的地方也逐年绵延。我以为长大后的我,视线里占满的该是亲人,该是朋友,该是老师。我以为成熟的我,视线里早该没有你。可是现在,我发现无论地老天荒还是沧海桑田,我的视线所及,无一处不有你。
时间拥有能将一切撕碎的力量,只是,它摧毁不了我的视线,抹灭不了我视线中始终有的你。
几年后,我从那片贫瘠的黄土地回到这湿润的水乡,我的视线才真正地,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
从儿时与江南的一次离别入手,抒发自己对江南的眷念以及热爱之情。有经历才有感触,有离别才有怀念,身处异乡会让人更能体会故乡的美好。生于斯,长于斯,江南的万般美好自然将心浸润。北方是食不知味的粗糙的面,南方则是香糯可口的喷香米饭。想来北方人若来到江南,该也是无法忍受当地潮湿的寒冷。这样的感受对比,让人不禁莞尔:自己的故乡都是好的,一点都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