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国风中一首弃妇抱怨丈夫变心的诗。该诗以日月起兴为比照,声诉被遗弃后的幽愤,指责丈夫无定止。同时她又很怀念她的丈夫,仍希望丈夫能回心转意,能够“顾”(想念)她,“报”(答理)她。

原文

《国风·邶风.日月》的原文赏析及翻译(专业9篇)

日月

日居月诸⑴,照临下土。乃如之人兮⑵,逝不古处⑶?胡能有定⑷?宁不我顾⑸。

日居月诸,下土是冒⑹。乃如之人兮,逝不相好⑺。胡能有定?宁不我报。

日居月诸,出自东方。乃如之人兮,德音无良⑻。胡能有定?俾也可忘。

日居月诸,东方自出。父兮母兮,畜我不卒⑼。胡能有定?报我不述⑽。

注释

⑴居、诸:语尾助词。

⑵乃:可是。之人:这个人,指她的丈夫。

⑶逝:助词。无实义,起调整音节的作用。古处:一说旧处,和原来一样相处;一说姑处。

⑷胡:何,怎么。定:止。指心定、心安。

⑸宁:一说乃,曾;一说岂,竟然,难道。我顾:顾我。顾,念。

⑹.冒:覆盖,照临。

⑺相好:相爱。

⑻德音:善言,另一意为好名誉,。

⑼畜我不卒:即好我不终。畜,同“?a”,喜爱。不卒,不到最后。

⑽不述:不循义理。

译文

太阳啊月亮,你们的光芒照耀着大地。我嫁的这个人啊,却不再像过去那样对待我了。事情怎么变得这样了呢?一点也不顾念我呀。

太阳啊月亮,大地披上了你们的光芒。我嫁的这个人啊,却不再像过去那样恩爱我了。事情怎么变成这样了呢?一点也不念夫妻之情呀。

太阳呀月亮,你们每天都从东方升起。我嫁的这个人啊,却不再以好言好语安慰我了。事情怎么变成这样了呢?把那些无良之行都忘了吧。

太阳呀月亮,你们每天都从东方升起。我尊君如父,亲君如母,君却不以善终报我。事情怎么变成这样了呢,你自己也没有得到善终啊!

鉴赏

这是一首弃妇申诉怨愤的诗。《毛诗序》说:“《日月》,卫庄姜伤己也。遭州吁之难,伤己不见答于先君,以至困穷之诗也。”朱熹《诗集传》说:“庄姜不见答于庄公,故呼日月而诉之。言日月之照临下土久矣,今乃有如是之人,而不以古道相处,是其心志回惑,亦何能有定哉?”都说此诗作于卫庄姜被庄公遗弃后,以此诗作者为卫庄姜,所指责的男子为卫庄公。而鲁诗则认为是卫宣公夫人宣姜为让自己的儿子寿继位而欲杀太子?常?傥常?嗨溃?笕松酥?鞔耸?=袢艘话闳衔?馐瞧?驹拐煞虮湫牡氖/p>

诗的第一章把读者带入这样的境界:在太阳或月亮的光辉照耀下,一位妇人在她的屋旁呼日月而申诉:日月能如常地照耀大地,为何我的丈夫不能如以往一样顾念我!以后各章的第一句“日居月诸”作为起兴,还有一种陪衬的作用。日月出自东方、照临大地,是有定所,而结为夫妇的“之人”竟心志回惑,“胡能有定”。作者之所以反覆吟咏日月,正是为了陪衬其反覆强调的“胡能有定”的。

第二第三章承第一章的反覆咏叹,真是“一诉不已,乃再诉之,再诉不已,更三诉之”(方玉润《诗经原始》)。第四章沉痛已极,无可奈何,只有自呼父母而叹其生之不辰了,前面感情的回旋,到此突然一纵,扣人心弦,“埋怨父母极无理,却有至情”(牛运震《诗志》)。

诗中没有具体去描写弃妇的内心痛苦,而是着重于弃妇的心理刻画。女主人公的内心世界是很复杂的,有种被遗弃后的幽愤,指责丈夫无定止。同时她又很怀念她的丈夫,仍希望丈夫能回心转意,能够“顾”(想念)她,“报”(答理)她。理智上,她清醒地认识到丈夫“德音无良”;但情感上,她仍希望丈夫“畜我”以“卒”。朱熹《诗集传》说:“见弃如此,而犹有望之之意焉。此诗之所为厚也。”这种见弃与有望之间的矛盾,又恰恰是弃妇真实感情的流露。因此,《日月》能强烈震撼读者的心灵。[2]延伸解析古代学者以为这是首弃妇声诉幽怨的愤诗,且很多人认定是“卫庄姜”(卫庄公夫人)感喟“州吁之难”(卫庄公庶子“公子州吁”弑杀庄姜养子、卫桓公“姬完”的宫廷*)的穷困诗。这种观点看似成立的理由是比较充分的,日月比喻国君与夫人,未亡人庄姜目睹宫廷剧变(卫公子州吁首开弑杀犯上之风,挑衅姬周宗法制度,被时人认为大逆不道),所以作诗追念先君亡夫,痛惜枉死的嗣君养子,哀叹自己的不良遭际但是仔细研究诗中细节,弃妇之说则疑窦颇多。尤其是抱怨父母一节,既不合于周人礼法(强调“孝悌”),也语意突兀:常人以给父母养老送终为俗,怎可颠倒要求父母终养自己?实际上结合周初历史和邶人的渊源,综合看待《国风.邶风》的低闷、忧郁风格,将这首诗同样视为殷遗怀旧的歌谣可能才更靠谱。熟悉*上古史的研究者都知道:周朝*商朝后,最初的政策对亡国民众比较友好,武王君臣采取了各种措施极力安抚;后来因殷顽叛乱、周公旦才在*平叛后对其施以重大惩罚。如果扩大思路,将周人、商人这段恩怨变化的背景套入到《邶风.日月》篇中,则很多细节就更容易对号入座、解释通畅。日月起兴,是因为天道有恒,衬托人世容易变幻,暗喻商族亡国亡族(没有灭族,大贵族微子、萁子和其他小贵族保留了商族血脉,但纣王和武庚禄父这条主根化为浮云了)的沧海桑田悲剧。两厢难处,是当年周、商两族复杂关系的真实写照。处境飘摇窘困,是因为大叛乱后惩罚加身。作为曾经显赫、现在弱势的“殷顽”,自然会抱怨周朝,很容易将所有灾难都委过周室而不愿意深刻自省。所以诗中屡屡出现“逝不古处”、“宁不我顾”……、“德音无良”的抱怨,希冀处境得到改善,如此才“俾也可忘”。抱怨父母其实完全是比喻。犹如说:我们商人的祖先是天下共主,轮到我们这代人却不仅失去霸权,还因两次战败(前为武王克商的“牧野之战”,后为周公东征的二次征服),宗族亲人被离析打散、族群主体被监视居住。“胡能有定?报我不述。”也可以顺理成章解释。*上古传统,灭人国而不绝其祀,夏、商、周三代均遵循这条重要*规则。传说夏后(夏朝君主的称号)册封上古著名氏族为诸侯(实际上是认可);汤王灭桀,也专门册封禹王的后人,承认各地氏族部落首领的诸侯地位(夏商封建都不是严格意义的封建制度,所谓封国其实是氏族部落或更大型的联盟而非地域国家,周朝的封建制才是真正意义的叠层封建联盟体制,周朝封国很多都是打破了血缘关系的地域型国家);武王遵守传统,册封周人认定的上迄黄帝、炎帝、下止夏禹、商汤的后裔为诸侯。只是由于武庚组织叛乱,周公才粉碎了武庚的*,重新安排处置“殷顽民”。诗中的“报我不述”应该是指武庚*被粉碎的事情,作者认为周朝这样处置不合古礼和惯例。对这首诗的新解属于个人的一家之说,可以存疑,也欢迎有兴趣的朋友深度研究和发掘,权当是对继承发扬我国古老的国学文化略效绵薄之力。如果新说被*成立,那么《邶风.日月》的创作时间就不是春秋,而是远为久远的周初。这首诗文辞古朴、风格与《邶风.柏舟》雷同也就相当自然,前面仔细分析过“柏舟”、可以更肯定的说和周初的大叛乱关系密切。


《第2篇:《国风邶风北风》原文注释翻译及赏析》

【原文】

北风其凉,雨雪其?1。惠而好我2,携手同行。

其虚其邪3?既亟只且4!

北风其喈5,雨雪其霏6。惠而好我,携手同归7。

其虚其邪?既亟只且!

莫赤的匪狐8,莫黑匪乌。惠而好我,携手同车。

其虚其邪?既亟只且!

【注释】

1.雨(yù玉)雪:雨雪。雨,作动词。?(pánɡ旁):雪盛貌。

2.惠:爱也。

3.虚邪:宽貌。一说徐缓。邪:通徐。

4.既:已经。亟:急。只且(jū居):作语助。

5.喈(jiē皆):疾貌。一说寒凉。

6.霏:雨雪纷飞。

7.同归:一起到较好的他国去。

8.莫赤的匪狐:没有不红的狐狸。莫,无,没有。匪,非。狐狸、乌鸦比喻坏人。一说古人将狐狸比喻为男*的伴侣,将乌鸦视为吉祥鸟。

【译文】

飕飕北风周身凉,漫天雨雪纷纷扬。承蒙恩惠对我好,携手并肩像逃亡。

不要迟疑慢腾腾,情况紧急已很忙。

北风喈喈来势猛,纷飞雨雪漫天飘。承蒙相爱对我好,携手归途路迢迢。

不要迟疑慢腾腾,情况紧急很糟糕。

不是红*不是狐,不是黑*不是乌。承蒙恩宠对我好,并肩驾车踏归途。

不要迟疑慢腾腾,情况紧急太唐突。

【赏析】

《毛诗序》说:“《北风》,刺虐也。卫国并为威虐,百姓不亲,莫不相携持而去焉。”从诗中“同车”来看,百姓是泛指当时一般贵族。方玉润认为是贤人预见危机而作(《诗经原始》),王先谦认为是“贤者相约避地之词”(《诗三家义集疏》)。其实,《诗序》所说诗旨不误,当是一首反映贵族逃亡的诗。

诗共三章,前两章内容基本相同,只改了三个字。把“北风其凉”改为“北风其喈”,意在反覆强调北风的寒凉。而改“雨雪其?”为“雨雪其霏”,无非是极力渲染雪势的盛大密集。把“携手同行”改为“携手同归”,也是强调逃离的意向。复沓的运用产生了强烈的艺术效果。

诗各章末二句相同。“其虚其邪”,虚邪,即舒徐,为叠韵词,加上二“其”字。语气更加宽缓,形象地表现同行者委蛇退让、徘徊不前之状。“既亟只且”,“只且”为语助词,语气较为急促,加强了局势的紧迫感。语言富于变化,而形象更加生动。

北风与雨雪,是兴体为主,兼有比体。它不只是逃亡时的恶劣环境的简单描写,还是用来比喻当时的虐政。后面赤狐、黑乌则是以比体为主,兼有兴体。它不仅仅是比喻执政者为恶如一,还可以看作逃亡所见之景。这种比兴手法的运用,使诗句意蕴丰富,耐人玩味。

朱熹《诗集传》说此诗“气象愁惨”,指出了其基本风格。诗三章展示了这样的逃亡情景:在风紧雪盛的时节,一群贵族相呼同伴乘车去逃亡。局势的紧急(“既亟只且”),环境的凄凉(赤狐狂奔,黑乌乱飞)跃然纸上。让人悚然心惊。

古乐府中的《北风行》诗题即效本篇,鲍照拟作中直接采用《北风》原文:“北风凉,雨雪?。”《古诗十九诗》(“凛凛岁云暮”篇)中“良人惟古欢,枉驾惠前绥。愿得常巧笑,携手同车归”数句,盖亦本于此诗。唐代李白有《北风行》,也明显受到《北风》的启发。由此可见《北风》一诗对后世的深远影响。(朱杰人龙向洋)


《第3篇:国风·邶风·凯风原文、翻译及赏析》

凯风自南,吹彼棘心。棘心夭夭,母氏劬劳。

凯风自南,吹彼棘薪。母氏圣善,我无令人。

爰有寒泉?在浚之下。有子七人,母氏劳苦。

睍睆黄鸟,载好其音。有子七人,莫慰母心。

【注释】

(1)凯:乐。南风和暖,使草木欣欣向荣,所以又叫做“凯风”。

(2)*枣树叫做“棘”。棘心:是未长成的棘。作者以“凯风”喻母,以“棘心”自喻。

(3)夭夭:旺盛貌。

(4)劬(渠qú):劳苦。

(5)棘薪:已经长成可以做柴薪的棘。长成而只能做柴薪,比喻自己不善。

(6)圣:古通“听”。“听善”是听从善言的意思。

(7)令:善。以上二句言阿母是能听从善言的,但我们这七个儿子之中却没有一个善人(不能以善言帮助阿母)。

(8)寒泉:似喻忧患。

(9)浚:卫国地名,在楚丘之东。似即作者母子居住的地方。下:古音如“户”。

(10)睍(xiàn)睆(huǎn):黄鸟鸣声,又作“间关”。黄鸟:今名黄雀,是鸣声可的小鸟。

(11)载:则。“载好其音”即“其音则好”。这两句是以鸟有好音反比人无善言。

【题解】

这是儿子怜母的诗。本事不传。《孟子·告子下》:“凯风亲之过小者也”,大约母氏因小过不得志于其夫,陷于痛苦的境地,儿子悔恨不能劝谏,使阿母免于过失,又自责坐视阿母处境痛苦,不能安慰。

【余冠英今译】

和风吹来从南方,吹着小枣慢慢长。棵棵枣树长得旺,累坏了娘啊苦坏了娘。

和风打从南方来,风吹枣树成薪柴。娘待儿子般般好,我们儿子不成材。

哪儿泉水透骨寒?寒泉就在浚城边。我娘有了七个儿,娘的日子总辛*。

叽叽呱呱黄雀鸣,黄雀还有好声音。我娘有了七个儿,有谁安慰娘的心。

【参考译文】

和风从南到,吹那嫩棘条。枝条随风曲,母亲多*劳。

和风从南到,吹那棘枝条。母亲敏且善,无奈儿不孝。

寒泉何处有?就在浚城处。儿子有七人,母亲却劳苦。

婉转黄鹂音,歌声真动人。儿子有七人,无人慰母心。


《第4篇:《国风·邶风.新台》的原文注释翻译及赏析》

新台

题解:刺卫宣公筑新台强占儿媳的丑事。

【原文】

新台有1,河水2。燕婉之求3,蘧?不鲜4。

新台有洒5,河水浼浼6。燕婉之求,蘧?不殄7。

鱼网之设,鸿则离之8。燕婉之求,得此戚施9。

【译文】

新台倒影好鲜明,河水洋洋流不停。本想嫁个美少年,鸡胸老公太不行。

新台倒影长又长,河水不停汪洋洋。本想嫁个美少年,鸡胸老公真不祥。

撒下鱼网落了空,一个虾蟆掉网中。本想嫁个美少年,换得驼背丑老公。

【注释】

1.新台:台的故址在今山东甄城县黄河北岸,卫宣公为纳宣姜所筑。有(cǐ此):鲜明貌。

2.河水:黄河。(mǐ米):大水茫茫。

3.燕婉:燕,安;婉,顺。指夫妇和好。

4.蘧?(qúchú渠除):鸡胸。一说蛤蟆。鲜:善。

5.有洒(cuǐ璀):高峻。

6.浼浼(měi美):水盛貌。

7.殄(tiǎn*):善。

8.鸿:蛤蟆。离:通罹,遭受。

9.戚施:驼背,一说蛤蟆。

【赏析】

卫宣公是个淫昏的国君。他曾与其后母夷姜,生子名?场?吵ご蟪扇撕螅?佬溉⑵肱灰蛐履镒邮歉龃竺廊耍?愀谋渲饕猓?诤由细咧?绿ǎ?哑肱?亓粝吕矗?晕?河校?褪呛罄吹男N拦?硕孕?魉翟诳床还*?惚嗔苏馐赘枳油诳嗨?W浴睹?颉芬岳矗?沤袼滴抟齑恰?/p>

全诗三章,前两章叠咏。叠咏的两章前二句是兴语,但兴中有赋:卫宣公欲夺未婚之儿媳,先造“新台”,来表示事件的合法*,其实是障眼法。好比唐明皇欲夺其子寿王妃即杨玉环,先让她入道观做女冠一样,好像这一来,一切就合理合法了。然而丑行就是丑行,丑行是欲盖弥彰的。诗人大赞“新台有”、“新台有洒",正言欲反,其兴味在于:新台是美的,但遮不住老头子干的丑事啊。反形(或反衬)修辞的运用,美愈美,则丑愈丑。

“新台”之事的直接受害者是齐姜:美丽的少女配了个糟老头,而且还是个驼背鸡胸,本来该做她老公公的人。这一对儿是怎样也不能般配的,“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难怪诗人心中不忿,要为齐姜,也要为天下少年鸣不平!

他好有一比:“鱼网之设,鸿则离之。”打鱼打个癞虾蟆,是多么倒楣,多么丧气,又多么无奈的事啊!想一想电影《红高粱》中的“颠轿歌”吧,如果忽略孰男孰女不计,整个儿就是“燕婉之求,蘧?不鲜(殄)”、“燕婉之求,得此戚施”的意思。歌中调侃的男子遇到个丑新娘,还可以通过“睡猪圈”来逃避。而旧时的女子,在婚姻上遇到白猫黑猫的掉包事件,除了认命,还有什么法子?——齐姜可真是倒楣透了。诗中“河水”、“河水浼浼”,亦似有暗喻齐姜泪流不止之意,如《卫风·氓》“淇水汤汤,渐车帷裳”,如辛弃疾《菩萨蛮·书江西造口壁》“郁姑台下清江水,中间多少行人泪”所表现的那样。

封建道德的虚伪*,表现在它的对下不对上。这是绝对的不公平!统治者要求百姓遵从礼教,自己却寡廉鲜耻;要求百姓忠贞不二,自己却两面三*;要求百姓规规矩矩,自己却为所欲为;要求百姓克己奉公,自己却以权谋私。道德沦丧之事,上层社会何代无之?卫宣公只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后来的唐明皇也有“新台”之讥,是另一个典型的例子。正因为如此,《新台》一类讽刺诗自有其认识价值。


《第5篇:《诗经.国风.邶风.柏舟》原文及翻译赏析》

《诗经.国风.邶风.柏舟》

泛彼柏舟,亦泛其流。耿耿不寐,如有隐忧。微我无酒,以敖以游。

我心匪鉴,不可以茹。亦有兄弟,不可以据。薄言往愬,逢彼之怒。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威仪棣棣,不可选也。

忧心悄悄,愠于群小。觏闵既多,受侮不少。静言思之,寤辟有摽。

日居月诸,胡迭而微?心之忧矣,如匪澣衣。静言思之,不能奋飞。

译文:

柏木船儿荡悠悠,河中水波漫漫流。圆睁双眼难入睡,深深忧愁在心头。不是想喝没好酒,姑且散心去邀游。

我心并非青铜镜,不能一照都留影。也有长兄与小弟,不料兄弟难依凭。前去诉苦求安慰,竟遇发怒坏*情。

我心并非卵石圆,不能随便来滚转;我心并非草席软,不能任意来翻卷。雍容娴雅有威仪,不能荏弱被欺瞒。

忧愁重重难排除,小人恨我真可恶。碰到患难已很多,遭受lin辱更无数。静下心来仔细想,抚心拍胸猛醒悟。

白昼有日夜有月,为何明暗相交迭?不尽忧愁在心中,好似脏衣未洗洁。静下心来仔细想,不能奋起高飞越。

[《诗经.国风.邶风.柏舟》原文及翻译赏析]相关文章:


《第6篇:《国风·邶风.北门》的原文注释翻译及赏析》

【原文】

国风·邶风.北门

出自北门,忧心殷殷⑴。终窭且贫⑵,莫知我艰。已焉哉!天实为之,谓之何哉⑶!

王事适我⑷,政事一埤益我⑸。我入自外,室人交?腾匚尧省R蜒稍眨√焓滴?街?卧眨?/p>

王事敦我⑺,政事一埤遗我⑻。我入自外,室人交?檀菸尧汀R蜒稍眨√焓滴?街?卧眨?/p>

【注释】

⑴殷殷:很忧伤的样子。

⑵终:王引之《经义述闻》引王念孙说:“终,犹既也。”窭(jù巨):贫寒,艰窘。

⑶谓:犹奈也,即奈何不得之意。

⑷王事:周王的事。适(zhì掷):掷。适我,扔给我。

⑸政事:公家的事。一:都。埤(pí皮)益:增加。

⑹?蹋和?椤Wy(zhé哲):谴责,责难。

⑺敦:逼迫。

⑻遗:增加。埤遗,犹“埤益”。

⑼摧:挫也,讥刺。

【译文】

我从北门出,忧心深重重。生活贫且窘,无人知我辛。唉,老天此安排,让人怎么说!

王爷差遣重,公府事更多。忙完家中去,家人多斥呵。唉,老天此安排,让人怎么说!

王事做不完,府上差役重。做完家中去,家人斥责多。唉,老天此安排,让人怎么说!)

鉴赏

《毛诗序》云:“《北门》,刺仕不得志也。言卫之忠臣不得其志尔。”郑玄笺曰:“不得其志者,君不知己志,而遇困苦。”三家诗无异义。朱熹《诗集传》申论云:“卫之贤者处乱世,事暗君,不得其志,故因出北门而赋以自比。又叹其贫窭,人莫知之,而归之于天也。”但方玉润《诗经原始》则说:“《北门》,贤者安于贫仕也。”现代学者(如高亨《诗经今注》、程俊英《诗经译注)等)一般都认为这是一首小官吏不堪其苦而向人怨诉的诗。从诗的语言看,并没有“忠臣不得其志”或“安于贫仕”之意,旧说未免令人感到迂曲,今人的“怨诉”说则解释较为圆满。诗中的小官吏公事繁重苛细,虽辛勤应付,但生活依然清贫。上司非但不体谅他的艰辛,反而一味给他分派任务,使他不堪重负。辛辛苦苦而位卑禄薄,使他牢骚满腹,家人的责备更使他难堪,他深感仕路崎岖,人情浇薄,所以长吁短叹,痛苦难禁,悲愤之余,只好归之于天,安之若命。

这首诗的主人公虽然是一名官吏,但全诗并非无病呻吟,的确体现了《诗经》“饥者歌其食,劳者歌其事”的现实主义精神。对诗中连用“我”字而蕴含的感*彩,昔人评曰:“三章共八‘我’字,无所控诉,一腔热血。”(邓翔《诗经绎参》)全诗纯用赋法,不假比兴,然而每章末尾“已焉哉,天实为之,谓之何哉”三句重复使用,大大增强了语气,深有一唱三叹之效,牛运震《诗志》认为这些句段与《古诗十九首》中“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等一样,“皆极悲愤语,勿认作安命旷达”,这是很有见地的。

关于《北门》一诗的历史背景及其本事,明代何楷《诗经世本古义》根据《邶风·柏舟》推断此诗作于卫顷公之时,清代姜炳璋《诗序补义》猜测此诗作于“西周之世夷厉之时,卫未并邶之日”,但这两种说法均与史实、诗事不符。今人翟相君《北门臆断》一文,首先根据《诗经》用词惯例,考释“王”特指周王,“事”专指战争,然后根据《左传·桓公五年》记载,考定诗中所谓“王事”,是指公元前707年(卫宣公十二年)秋天卫人帮助周桓王伐郑而战败一事。他认为诗中主人公参与了这次战争,归来后受到同僚的埋怨,作这首诗抒愤;或是卫人借这位官吏之口,作诗表达对这次战争的不满。姑录其说以存参。


《第7篇:国风邶风泉水原文注释翻译及赏析》

泉水

题解:卫宣公之女许穆夫人怀念亲人,思慕祖国的诗篇。

【原文】

毖彼泉水(1),亦流于淇(2)。有怀于卫,

靡日不思(3)。娈彼诸姬(4),聊与之谋。

出宿于(5),饮饯于祢(6)。女子有行(7),

远父母兄弟。问我诸姑,遂及伯姊(8)。

出宿于于(9),饮饯于言(10)。载脂载?(11),

还车言迈(12)。遄臻于卫(13),不遐有害(14)。

我思肥泉(15),兹之永叹(16)。思须与漕(17),

我心悠悠。驾言出游,以写我忧(18)。

【注释】

(1)毖:泉水流淌的样子。

(2)淇:河的名称。

(3)靡:无。

(4)娈(luan):美好的样子。诸姬;随嫁的姬姓女子。

(5)(jt):地名。

(6)饯:饯行。祢(ni):地名。

(7)有行:出嫁。

(8)伯姊;大姐。

(9)干:地名。

(10)言:地名。

(11)载:语气助词,没有实义。脂:涂在车轴上的油脂。?(xia)车轴上的金属键。

(12)还:返回,回转。还车:掉转车头。迈:行。

(13)遄(chuan):迅速。臻:至,到达。

(14)不遐:不无,不何。

(15)肥泉;卫国的水名。

(16)兹:滋,更加。

(17)须、漕:都是卫国地名。

(18)写:用作“泻”,意思是宣泄。

【译文】

泉水清清汩汩流,一直流到淇水里。思念卫国我故土,

没有一天不相思。同嫁姬姓好姑娘,要和她们细商量。

出门曾在地住,还在祢地饯过行。姑娘出嫁到远方,

远离父母和兄弟。回家问候姑姑们,还有我的大姐姐。

出门曾在干地住,还在言地钱过行。涂上车油上好轴,

坐上大车回家里。很快就能到卫国,应当不会有意外。

思念卫国的肥泉,不禁抚心长感叹。思念故乡须和漕,

心中愁思剪不断。驾上大车去出游,聊以宣泄心中愁。

【赏析】

《泉水》一诗,《毛诗序》、方玉润《诗经原始》、范家相《诗渖》等以为是卫女思归之作,而何楷《诗经世本古义》、龚橙《诗本谊》、魏源《诗古微》、高亨《诗经今注》等以为是许穆公夫人所作,黄中松《诗疑辨证》则怀疑是宋桓夫人或邢侯夫人所作。案此诗作者序传均无明文,史料亦不可稽征,似统言卫女思归为宜。

诗歌第一章“毖彼泉水,亦流于淇”两句,用泉水流入淇水起兴,委婉道出自己归宁的念头。这两句与《邶风·柏舟》首二句“泛彼柏舟,亦泛其流”同用“彼”、“亦”两字起调,文情凄惋悱侧而不突兀,由此点出诗题——“有怀于卫,靡日不思。”自己魂牵梦绕着卫国,但如今故国人事有所变故,自己想亲往探视而根据礼仪却不能返卫,深感无限委曲,内心焦急难奈。作为一个女*,在这样的情况下,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姐妹,由此引出“娈彼诸姬,聊与之谋”两句。主人公想找她们倾诉苦衷,希望她们能够为自己出个主意,想条妙计,即便无济于事,也能够稍解胸中的郁闷,聊以自我安慰。

第二章和第三章均承接第一章而来,用赋法铺写虚景,表达自己对卫国真挚深切的怀念。第二章写作者欲归不得,却去设想当初出嫁适卫之时与家人饮饯诀别的情景。如今物换星移,寒暑数易,家人近况无由获知,颇令自己牵挂,归宁的念头更加坚定笃实。第三章好像与第二章重复,但却是幻境中再生幻境,设想归宁路途上的场景,车速之快疾与主人公心情之迫切相互映发衬托。速去速回,合情合理,但最终仍不能成行,“不瑕有害”一句含蓄蕴藉。这两章全是凭空杜撰,出有入无,诗歌因此曲折起伏,婉妙沉绝。

第四章写思归不成,欲罢不能,只好考虑出游销忧,但是思卫地而伤情,愁更转愁。“我思肥泉,兹之永叹”,再写愁怀,回肠荡气;“思须与漕,我心悠悠”,情怀郁郁,文气更曲一层。

陈震《读诗识小录》评曰:“全诗皆以冥想幻出奇文,谋与问皆非实有其事。”陈继揆《读诗臆补》也说:“全诗皆虚景也。因想成幻,构出许多问答,许多路途,又想到出游写忧,其实未出中门半步也。东野《征妇怨》‘渔阳千里道,近如中门限。中门逾有时,渔阳常在眼’,即此意。犹杜工部所谓‘即从巴峡穿巫峡,便下襄阳向洛阳’(《闻官*收河南河北》)也。”对此诗以幻写真,通过虚无缥缈的描写衬托主人公真切深沉的思念的艺术手法赞赏备至。确实此诗“波澜横生,峰峦叠出,可谓千古奇观”(戴君恩《读诗臆评》)。


《第8篇:《国风邶风泉水》原文翻译赏析》

毖彼泉水,亦流于淇。有怀于卫,靡日不思。娈彼诸姬,聊与之谋。

出宿于?,饮饯于祢。女子有行,远父母兄弟,问我诸姑,遂及伯姊。

出宿于干,饮饯于言。载脂载辖,还车言迈。遄臻于卫,不瑕有害?

我思肥泉,兹之永叹。思须与漕,我心悠悠。驾言出游,以写我忧。

注释

(1)毖:泉水流淌的样子。(2)淇:河的名称。(3)靡:无。(4)娈(luan):美好的样子。诸姬;随嫁的姬姓女子。(5)(jt):地名。(6)饯:饯行。祢(ni):地名。(7)有行:出嫁。(8)伯姊;大姐。(9)干:地名。(10)言:地名。(11)载:语气助词,没有实义。脂:涂在车轴上的油脂。?(xia)车轴上的金属键。(12)还:返回,回转。还车:掉转车头。迈:行。(13)遄(chuan):迅速。臻:至,到达。(14)不遐:不无,不何。(15)肥泉;卫国的水名。(16)兹:滋,更加。(17)须、漕:都是卫国地名。(18)写:用作“泻”,意思是宣泄。

译文

泉水清清汩汩流,一直流到淇水里。

思念卫国我故土,没有一天不相思。

同嫁姬姓好姑娘,要和她们细商量。

出门曾在地住,还在祢地饯过行。

姑娘出嫁到远方,远离父母和兄弟。

回家问候姑姑们,还有我的大姐姐。

出门曾在干地住,还在言地钱过行。

涂上车油上好轴,坐上大车回家里。

很快就能到卫国,应当不会有意外。

思念卫国的肥泉,不禁抚心长感叹。

思念故乡须和漕,心中愁思剪不断。

驾上大车去出游,聊以宣泄心中愁。

赏析

这是一首出嫁女子的思乡曲。

思乡是对家园的依恋。谁都会说家乡好。这是人类普遍的心态。衡量家乡好的标准,显然不是物质条件,而是那份梦绕魂牵的亲情。家乡完全可能很穷,很落后,很寒伧,没有丰富的物产和妩媚的山水,但这些对思乡人来说都不重要,都可以被忽略。

重要的是,生于斯、长于斯、铭刻在心灵深处的人生体验,以及由此产生的不可割舍的亲情。这些体验和亲情对个人来说一生只有一次,既不可重复,也不可替代。哪怕是一些极小的细节,比如曾经采摘邻居的花朵而遭到责骂,背着父母下河洗澡,爬上屋顶恶作剧,放学路上漫无目的地游荡和东张西望,都可能随着岁月的流逝而在脑海里突现出来,变成思乡恋情中的一部分。

家园感可以说是人类心灵中最为持久和强烈的冲动的来源。久居家园不容易体验到这种冲动的强烈程度,也难以对思乡愁绪有深切的感触。一旦脱离家园,或者丧失家园,方才体会到家园的可亲可爱。游子思家,古今中外皆然,也是文学艺术表现的永恒主题。失去家园,既是失去了肉体的寄居之所,同时也是失去了情感的寄托和精神的归依。犹太民族为重建失去的家园,忍辱负重,历尽坎坷,奋斗了三千年,为此付出了一代又一代人的牺牲。可见,无论对一个民族来说,还是对一个人来说,都不可能一日无家园。即使没有实际存在的家园,必定会有心目中既神圣又可亲的家园。

有家不能回的忧愁,丝毫都不亚于无家可归的悲哀。在人遭受痛苦磨难的时候,家园家乡常常取代神灵上帝而成为人们精神上的支柱和依靠,成为人们在痛苦磨难中坚持下去、与之抗争的力量源泉之一。从这个意义上说,乡愁是可贵的。


《第9篇:《国风·邶风.静女》原文注释译文及赏析》

静女

题解:男女青年的幽期密约。一说刺卫宣公纳媳。

【原文】

静女其姝1,俟我於城隅2。爱而不见3,搔首踟蹰4。

静女其娈5,贻我彤管6。彤管有炜7,说怿女美8。

自牧归荑9,洵美且异10。匪女之为美,美人之贻。

【注释】

1.静女:贞静娴雅之女。马瑞辰《毛诗传笺通释》:"静当读靖,谓善女,犹云淑女、硕女也。"姝(shū书):美好。

2.俟,等待,此处指约好地方等待。城隅:城角隐蔽处。

3.爱而:隐蔽的样子。

4.踟躇(chíchú池除):徘徊不定。

5.娈:面目姣好。

6.贻(yì义),赠。彤管:一说红管的笔,一说和荑应是一物。

7.炜(wěi伟):盛明貌。

8.说怿(yuèyì月义):喜悦。

9.牧:野外。归:借作"馈",赠。荑(tí提):白茅,茅之始生也。象征婚媾。

10.询:实在,诚然。异,特殊。

【译文】

娴静姑娘真漂亮,约我等在城角旁。视线遮蔽看不见,搔头徘徊心紧张。

娴静姑娘真娇艳,送我新笔红笔管。鲜红笔管有光彩,爱她姑娘好容颜。

远自郊野赠柔荑,诚然美好又珍异。不是荑草长得美,美人相赠厚情意。

【赏析一】

扬之水:

《静女》是一首很美的诗,意思并不深,却最有风人之致。但是因为诗里有了城隅,

有了彤管,解诗者便附会出后宫,牵缠出女史,引申出许多与诗毫不相干的故事。如果把历来解释《静女》的意见裒为一编,题作“《静女》外传”,或者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序称:“《静女》,刺时也。卫君无道,夫人无德。”朱熹反序,曰:“此淫奔期会之诗也。”吕祖谦遵序,曰:“此诗刺卫君无道,夫人无德,故述古贤君贤妃之相与。”林岜的说法则颇含幽默:“自其邪者而观之,则此诗皆相悦慕之辞也。自其正者而观之,则此诗乃礼法之意也。”明人韦调鼎说:“此民间男女相赠之辞。序以为刺时,欧阳公谓当时之人皆可刺,于本文尚有间矣。毛郑泥‘静’字,又不解‘彤管’之意,强附为宫壶女史之说。张横渠、吕东莱又曲为之解,皆以辞害意矣。郑、卫男女相谑之诗颇多,而拘拘指为刺其君上,何异痴人说梦也。”比后来清人的许多说法倒还明白得多。

关于《静女》的纷争一直持续着,“彤管”的文章且越做越大。不过借用清人蒋绍宗的所谓“读诗知柄”,则可以认为《静女》之“诗柄”不在“贻我彤管”,却在“爱而不见,搔首踟蹰”。诗写男女之情,自无疑义,却不必牵扯“女史”,也不必指为“民间”。后世所谓的“民间”与先秦之“民间”并非一个概念,或者干脆说,先秦尚不存在后世所说的那样一个“民间”。“曰‘静女’者,亦其人私相爱慕之辞耳”(刘始兴),适如《召南·野有死庸》之称“吉士”。“爱而不见”之“爱”,或援三家诗,以为是“荽”的假借字,即训作“隐蔽”,但诗中似乎没有这样的曲折。《小雅·隰桑》“心乎爱矣,暇不谓矣”,可以为此句作注。焦琳曰:“下云‘不见’,为待之尤久,而下二章追数从前之事,为更久更久。”“待之久而不至,爰想其相约之时也。”“彤管既静女所贻,则贻之之时,必有其言语,必有其笑貌,此亦明明易知者耳,然则此章所谓‘美’,即所谓‘娈’也,即贻彤管时之言语笑貌之情态也。”“待之久而不至,又想其最初始见相与通情之事也,当日*郊外,适见伊人,在己尚未敢轻狂,在彼若早已会意,茅荑俯拾,于以将之,甚非始念之所敢望者,而竟如愿以相偿,故曰‘洵美且异’也,今茅荑虽枯,不忍弃置,悦怿女美,彤管同珍,夫岂真荑之为美哉,以美人之贻,自有以异于他荑耳。”这一番串讲,虽稍稍嫌它把诗作成了“传奇”,毕竟不乖情理。而马瑞辰以为诗乃“设为与女相约之词”,也是一个很不错的意见。其实实中见虚不妨说是《风》诗中情爱之什的一个十分显明的特*,它因此一面是质实,一面又是空灵。李商隐诗“微生尽恋人间乐,只有襄王在梦中”,此间原有一个非常美丽的意思,不过若化用其意,那么正好可以说,《诗》总是有本领把微生的人间乐,全作得一如襄王之梦中。说它是臻于生活与艺术的统一,那是后人总结出来的理论,而在当时,恐怕只是诗情的流泻。惟其如此,才更觉得这平朴与自然达到的完美,真是不可企及。

【赏析二】

《静女》一诗,向来为选家所注目。现代学者一般都认为此诗写的是男女青年的幽期密约,也就是说,它是一首爱情诗。而旧时的各家之说,则多有曲解,未得其真旨。最早《毛诗序》云:“《静女》,刺时也。卫君无道,夫人无德。”郑笺释云:“以君及夫人无道德,故陈静女遗我以彤管之法。德如是,可以易之,为人君之配。”而《易林》有“季姬踟蹰,结衿待时;终日至暮,百两不来”、“季姬踟蹰,望我城隅;终日至暮,不见齐侯,居室无忧”、“踯躅踟蹰,抚心搔首;五昼四夜,睹我齐侯”之句,则反映齐诗之说,王先谦《诗三家义集疏》遂谓“此媵俟迎而嫡作诗也”。所说拘牵于礼教,皆不免附会。宋人解诗,能破除旧说,欧阳修《诗本义》以为“此乃述卫风俗男女淫奔之诗”,朱熹《诗集传》也以为“此淫奔期会之诗”,他们的说法已经接近本义,但指男女正常的爱情活动为“淫奔”,仍是头巾气十足,与汉儒解诗言及妇女便标榜“后妃之德”同一弊端。

诗是从男子一方来写的,但通过他对恋人外貌的赞美,对她待自己情义之深的宣扬,也可见出未直接在诗中出现的那位女子的人物形象,甚至不妨说她的形象在男子的第一人称叙述中显得更为鲜明。而这又反过来使读者对小伙子的痴情加深了印象。

诗的第一章是即时的场景:有一位闲雅而又美丽的姑娘,与小伙子约好在城墙角落会面,他早早赶到约会地点,急不可耐地张望着,却被树木房舍之类东西挡住了视线,于是只能抓耳挠腮,一筹莫展,徘徊原地。“爱而不见,搔首踟蹰”虽描写的是人物外在的动作,却极具特征*,很好地刻划了人物的内在心理,栩栩如生地塑造出一位恋慕至深、如痴如醉的有情人形象。

第二、第三两章,从辞意的递进来看,应当是那位痴情的小伙子在城隅等候他的心上人时的回忆,也就是说,“贻我彤管”、“自牧归荑”之事是倒叙的。在章与章的联系上,第二章首句“静女其娈”与第一章首句“静女其姝”仅一字不同,次句头两字“贻我”与“俟我”结构也相似,因此两章多少有一种重章叠句的趋向,有一定的匀称感,但由于这两章的后两句语言结构与意义均无相近之处,且第一章还有五字句,这种重章叠句的趋向便被扼制,使之成为一种佯似。这样的结构代表了《诗经》中一种介于整齐的重章叠句体与互无重复的分章体之间的特殊类型,似乎反映出合乐歌词由简单到复杂的过渡历程。

读诗的第二、第三两章,我们会发出会心的微笑,对诗人的“写形写神之妙”(陈震《读诗识小录》)有进一步的感受。照理说,彤管比荑草要贵重,但男主人公对受赠的彤管只是说了句“彤管有炜”,欣赏的是它鲜艳的*泽,而对受赠的普通荑草却由衷地大赞“洵美且异”,显然欣赏的不是其外观而别有所感。原来,荑草是她跋涉远处郊野亲手采来的,物微而意深,一如后世南朝宋陆凯《赠范晔》诗之“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重的是情感的寄托、表达,不妨说已成为一个具有能指优势的特殊符号。接受彤管,想到的是恋人红润的面容,那种“说(悦)怿”只是对外在美的欣赏;而接受荑草,感受到普通的小草也“洵美且异”,则是对她所传送的那种有着特定内容的异乎寻常的真情的深切体验,在我们看来,那已经超越了对外表的迷恋而进入了追求内心世界的谐合的高层次的爱情境界。而初生的柔荑将会长成茂盛的草丛,也含有爱情将更加发展的象征意义。

第三章结尾“匪女之为美,美人之贻”两句对恋人赠物的“爱屋及乌”式的反应,可视为一种内心独白,既是第二章诗义的递进,也与第一章以“爱而不见,搔首踟蹰”的典型动作刻划人物的恋爱心理可以首尾呼应,别具真率纯朴之美。读完此诗,对那位痴心小伙子的一腔真情,我们除了深受感动之外还能说些什么呢?